069[修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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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哦。”霍周不自在地清清嗓子, 語調一如往常，“說了，我當時沒在意。”
“嘖嘖嘖。”顧敞意味深長起來, “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。”
“去哪了。”霍周問。
“你不是說他告訴你了？”顧敞疑惑。
“……我忘了不行？”霍周反駁。
“出國了。”顧敞說，“他之前花滿杯公開賽上表演的劇目被臺下領導看中, 現在跟著藝術團一起去境外演出了。”
霍周沒搭話。
兩人少有這麽沈默的時候。
“那什麽,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事, 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。”顧敞神經大條地繼續刺激著霍周。
“掛了。”霍周說。
他再沒回宿舍的心思。
旁邊就是長椅, 他想坐下，又渾身被水泥澆灌一般地僵硬在原地。
他覺得他應該給郁時南發個消息好好質問一番, 不, 他要給郁時南打個電話。
但郁時南不會理他的。
郁時南肯定不會理他的。
習慣把所有事情的後果都想清楚之後, 再斟酌是否去做、如何去做的霍周，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，心思縝密到即便是在魚龍混雜的競技場也能做到游刃有餘。
這是第一次, 霍周體會到了手足無措的感覺。
“嗡——”
手機的震動聲。
霍周這才像收到指令般。
“……餵。”他低沈而沙啞的嗓音盡顯疲憊。
“大壽星。”對面傳來聲歡呼，“不是說定在了Jobuy, 你人呢？我們可都到了。”
霍周說：“好的。”
對面楞了一剎：“你今兒過生日還不高興？”
“高興。”霍周說，“你們先吃，我買單。”
現在應該先回宿舍放行李, 然後去Jobuy開生日聚會。
他低垂下眼, 接著把手機揣在兜裏，神色無異地繼續往回走。
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了幾百米。
走反了。
霍周轉個身。
***
生日聚會的開始時間定在了晚上八點。
身為主人公的霍周剛到場, 就被迎面飛過來的蛋糕糊了一臉。
“生日快樂！！！”
“蕪湖——大運動員！！！”
“奔三了奔三了該找女朋友了！！！”
一群人拿著小禮炮沖著霍周一頓亂放。
“不是，你搞這麽聲勢浩大, 自己穿件校服就來了啊。”有人提出不滿。
“就是就是，一點都不在乎！”
“我還特意換了過年買的新衣服！”
偌大的包廂登時湧現出此起彼伏的起哄聲。
“沒有。”霍周抹掉臉上的蛋糕, “校服也挺好看，大家想吃什麽就點什麽，我請客，用不著跟我客氣。”
話音剛落，包廂頓時炸開鍋，愛帶節奏的幾個人紛紛嚷嚷著要把他吃垮。
霍周笑笑，在主位上坐下。
“給。”陳青礬遞給他毛巾。
霍周一言不發地接過來開始擦拭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陳青礬察覺到他的不對勁。
“沒事。”霍周很快便把臉擦幹凈，視線緩緩落面前的桌上，有些出神。
依舊是那張俊朗清冷的臉，眉眼帶著點漠然，但目光卻好似靈魂出竅般空洞。
有些人遭受打擊後，會暴怒發洩，有些人則會躲起來獨自哀傷。
但霍周就是平靜，平靜得嚇人，像根提線木偶般，依據本能來對周遭的事物做出反應。
他想過跟郁時南永遠做朋友，也想過可以進一步發展。
但獨獨沒有想過會是這種場景——郁時南不在他身邊。
是有什麽地方做錯了嗎？
女生的事情解釋過，那晚還發生了什麽？
他拒絕了一個把自己送上門的男的。
郁時南是不是也看見了？
霍周渾渾噩噩的大腦逐漸找回一絲清明。
看見的話，應該也聽到他是怎麽抨擊gay的了。
……郁時南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吊著他？
身為直男，還在這裏跟他做那麽多暧昧的事情。
對，他到現在都沒跟郁時南坦誠過。
霍周的視線微微凝聚，指尖深嵌掌心。
坦誠什麽？坦誠他是gay？
坦誠他見人家第一面就起來了？
坦誠他每次包裝得冠冕堂皇的“親密無間的友誼”，其實他壓根就享受其中的畸形？
霍周心如亂麻。
是他率先模糊了友誼的界限，一次次將過界的行為包裝成郁時南可以接受的模樣。
他應該在那晚郁時南主動吻上來的時候就坦誠，不，在為郁時南紓.解欲.望的時候就該坦誠。
不對，應該在他抓著郁時南為他用手解決的時候。
或者說……從見到郁時南的第一面，就應該這樣做了。
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。
霍周甚至不知道，郁時南單方面的斷聯，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。
也許是郁時南在逃避思考對他的感情，也許郁時南真的只是一時腦熱，而他的過分緊逼令郁時南察覺出了異樣。
畢竟……
沒人會縱容一個時時覬覦自己的人留在身邊做朋友。
一步錯，步步錯。
又奢想更進一步晉升戀人，又貪圖止步不前繼續朋友。
他就是想讓郁時南待在身邊，不管是什麽樣的身份，可目前看來，結果卻適得其反——過度貪心的後果，就是兩頭都抓不住。
二十年直男生涯的偽裝，盡數反噬在了這一刻。
該怎麽辦？
現在應該怎麽辦？
霍周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，呼吸淺到無法察覺。
“哎郁郁！”顧敞舉著手機呲著大牙在那裏樂，“你這視頻可算打通了，這麽忙嗎？今天霍狗的生日聚會，可熱鬧了！可惜你不在！來來來跟幾個挨個打打招呼！”
霍周一下便回過神來。
“哎，你脫啥衣服啊。”陳青礬不解，“這麽燥.熱。”
“關你屁事。”霍周瞬間恢覆幾分活人的生色，他脫掉校服，整理了內襯。
“好久不見。”郁時南溫.軟的嗓音自聽筒內傳來。
“啦啦操社團的社長也來了。”顧敞炫耀似的地把手機遞過去，“還老跟我念叨當時沒抽出人手給你做底座，不然現在也能出國溜達兩圈。”
“就你有嘴。”學姐瞪他一眼，接著變臉似地沖郁時南笑，“啥時候回來呀？”
“不太清楚。”郁時南想了想，“而且我這次走得著急，還沒處理好退宿的事情，估計會早一點回去吧。”
“幹脆就別退了。”陳青礬把手機奪過來，“都習慣你在身邊了。”
霍周此時正雙手捧著杯子，聞言也是不自覺收緊力度。
“我會經常回去看你們的。”郁時南笑起來。
霍周的心又涼了大半。
“好。”陳青礬答應下來，“你開心就行。”接著他看看身旁的霍周，提議道，“今兒個大壽星的主場，你倆平時關系那麽好，說兩句祝福的話好了。”
“祝他生日快樂。”郁時南的聲音溫和而輕緩。
“你跟我說算怎麽回事啊。”陳青礬輕嘖出聲，“我把手機拿給狗子，你親口祝他。”
霍周聞言便坐直了身子，他少見的有些緊張起來，甚至開始糾結起自己臉上的蛋糕是不是還沒擦幹凈，就在他第三次拿起手機當鏡子反照的時候，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，依舊是記憶裏的清澈又柔和——
“替我轉達一下吧，我還有事，先掛了。”
霍周識趣地不再躁動，變得沈靜。
“這麽不湊巧嗎。”陳青礬有點遺憾。
“下次聊。”郁時南揮揮手。
“好，等你喲。”陳青礬也擺擺手。
霍周給自己倒了杯酒。
“你幹什麽。”陳青礬攔著他，“飯都還沒開始吃，直接喝酒傷胃。”
“你過生日我過生日。”霍周嗤笑，旋即打掉他的手，起身，“來來來，歡迎大家今天給面子願意捧場，我先敬你們一杯。”
“這才像我們認識的霍隊！！！”
泳隊那一撥人眼睛開始放光明。
霍周嘴角掛著笑，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裏灌。
他多理智的一個人啊。
理智到清楚自己現在需要發洩，所以才想借助醉酒的方式來進行。
可他實在是理智到有些過分。
以至於即便滿身酒氣，也依舊可以保持冷靜的語速和態度。
喝到最後，最開始起哄的那批人甚至都反過頭來勸他悠著點。
霍周醉得搖搖晃晃，不得已單手撐在桌上穩住身形，他的動作因為攀升的酒意而變得遲緩，說話的語調也慢吞吞的：“沒關系，今天我生日嗎，高興。”
“算了。”陳青礬無奈起身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回去。”霍周被酒精侵染的雙眸帶上一絲清明，“我不回去。”
他已經習慣跟跟郁時南做臨床了。
他不接受搬得空蕩蕩的臨床。
他要郁時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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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嘖嘖嘖。”顧敞意味深長起來, “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。”
“去哪了。”霍周問。
“你不是說他告訴你了？”顧敞疑惑。
“……我忘了不行？”霍周反駁。
“出國了。”顧敞說，“他之前花滿杯公開賽上表演的劇目被臺下領導看中, 現在跟著藝術團一起去境外演出了。”
霍周沒搭話。
兩人少有這麽沈默的時候。
“那什麽,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事, 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。”顧敞神經大條地繼續刺激著霍周。
“掛了。”霍周說。
他再沒回宿舍的心思。
旁邊就是長椅, 他想坐下，又渾身被水泥澆灌一般地僵硬在原地。
他覺得他應該給郁時南發個消息好好質問一番, 不, 他要給郁時南打個電話。
但郁時南不會理他的。
郁時南肯定不會理他的。
習慣把所有事情的後果都想清楚之後, 再斟酌是否去做、如何去做的霍周，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，心思縝密到即便是在魚龍混雜的競技場也能做到游刃有餘。
這是第一次, 霍周體會到了手足無措的感覺。
“嗡——”
手機的震動聲。
霍周這才像收到指令般。
“……餵。”他低沈而沙啞的嗓音盡顯疲憊。
“大壽星。”對面傳來聲歡呼，“不是說定在了Jobuy, 你人呢？我們可都到了。”
霍周說：“好的。”
對面楞了一剎：“你今兒過生日還不高興？”
“高興。”霍周說，“你們先吃，我買單。”
現在應該先回宿舍放行李, 然後去Jobuy開生日聚會。
他低垂下眼, 接著把手機揣在兜裏，神色無異地繼續往回走。
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了幾百米。
走反了。
霍周轉個身。
***
生日聚會的開始時間定在了晚上八點。
身為主人公的霍周剛到場, 就被迎面飛過來的蛋糕糊了一臉。
“生日快樂！！！”
“蕪湖——大運動員！！！”
“奔三了奔三了該找女朋友了！！！”
一群人拿著小禮炮沖著霍周一頓亂放。
“不是，你搞這麽聲勢浩大, 自己穿件校服就來了啊。”有人提出不滿。
“就是就是，一點都不在乎！”
“我還特意換了過年買的新衣服！”
偌大的包廂登時湧現出此起彼伏的起哄聲。
“沒有。”霍周抹掉臉上的蛋糕, “校服也挺好看，大家想吃什麽就點什麽，我請客，用不著跟我客氣。”
話音剛落，包廂頓時炸開鍋，愛帶節奏的幾個人紛紛嚷嚷著要把他吃垮。
霍周笑笑，在主位上坐下。
“給。”陳青礬遞給他毛巾。
霍周一言不發地接過來開始擦拭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陳青礬察覺到他的不對勁。
“沒事。”霍周很快便把臉擦幹凈，視線緩緩落面前的桌上，有些出神。
依舊是那張俊朗清冷的臉，眉眼帶著點漠然，但目光卻好似靈魂出竅般空洞。
有些人遭受打擊後，會暴怒發洩，有些人則會躲起來獨自哀傷。
但霍周就是平靜，平靜得嚇人，像根提線木偶般，依據本能來對周遭的事物做出反應。
他想過跟郁時南永遠做朋友，也想過可以進一步發展。
但獨獨沒有想過會是這種場景——郁時南不在他身邊。
是有什麽地方做錯了嗎？
女生的事情解釋過，那晚還發生了什麽？
他拒絕了一個把自己送上門的男的。
郁時南是不是也看見了？
霍周渾渾噩噩的大腦逐漸找回一絲清明。
看見的話，應該也聽到他是怎麽抨擊gay的了。
……郁時南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吊著他？
身為直男，還在這裏跟他做那麽多暧昧的事情。
對，他到現在都沒跟郁時南坦誠過。
霍周的視線微微凝聚，指尖深嵌掌心。
坦誠什麽？坦誠他是gay？
坦誠他見人家第一面就起來了？
坦誠他每次包裝得冠冕堂皇的“親密無間的友誼”，其實他壓根就享受其中的畸形？
霍周心如亂麻。
是他率先模糊了友誼的界限，一次次將過界的行為包裝成郁時南可以接受的模樣。
他應該在那晚郁時南主動吻上來的時候就坦誠，不，在為郁時南紓.解欲.望的時候就該坦誠。
不對，應該在他抓著郁時南為他用手解決的時候。
或者說……從見到郁時南的第一面，就應該這樣做了。
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。
霍周甚至不知道，郁時南單方面的斷聯，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。
也許是郁時南在逃避思考對他的感情，也許郁時南真的只是一時腦熱，而他的過分緊逼令郁時南察覺出了異樣。
畢竟……
沒人會縱容一個時時覬覦自己的人留在身邊做朋友。
一步錯，步步錯。
又奢想更進一步晉升戀人，又貪圖止步不前繼續朋友。
他就是想讓郁時南待在身邊，不管是什麽樣的身份，可目前看來，結果卻適得其反——過度貪心的後果，就是兩頭都抓不住。
二十年直男生涯的偽裝，盡數反噬在了這一刻。
該怎麽辦？
現在應該怎麽辦？
霍周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，呼吸淺到無法察覺。
“哎郁郁！”顧敞舉著手機呲著大牙在那裏樂，“你這視頻可算打通了，這麽忙嗎？今天霍狗的生日聚會，可熱鬧了！可惜你不在！來來來跟幾個挨個打打招呼！”
霍周一下便回過神來。
“哎，你脫啥衣服啊。”陳青礬不解，“這麽燥.熱。”
“關你屁事。”霍周瞬間恢覆幾分活人的生色，他脫掉校服，整理了內襯。
“好久不見。”郁時南溫.軟的嗓音自聽筒內傳來。
“啦啦操社團的社長也來了。”顧敞炫耀似的地把手機遞過去，“還老跟我念叨當時沒抽出人手給你做底座，不然現在也能出國溜達兩圈。”
“就你有嘴。”學姐瞪他一眼，接著變臉似地沖郁時南笑，“啥時候回來呀？”
“不太清楚。”郁時南想了想，“而且我這次走得著急，還沒處理好退宿的事情，估計會早一點回去吧。”
“幹脆就別退了。”陳青礬把手機奪過來，“都習慣你在身邊了。”
霍周此時正雙手捧著杯子，聞言也是不自覺收緊力度。
“我會經常回去看你們的。”郁時南笑起來。
霍周的心又涼了大半。
“好。”陳青礬答應下來，“你開心就行。”接著他看看身旁的霍周，提議道，“今兒個大壽星的主場，你倆平時關系那麽好，說兩句祝福的話好了。”
“祝他生日快樂。”郁時南的聲音溫和而輕緩。
“你跟我說算怎麽回事啊。”陳青礬輕嘖出聲，“我把手機拿給狗子，你親口祝他。”
霍周聞言便坐直了身子，他少見的有些緊張起來，甚至開始糾結起自己臉上的蛋糕是不是還沒擦幹凈，就在他第三次拿起手機當鏡子反照的時候，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，依舊是記憶裏的清澈又柔和——
“替我轉達一下吧，我還有事，先掛了。”
霍周識趣地不再躁動，變得沈靜。
“這麽不湊巧嗎。”陳青礬有點遺憾。
“下次聊。”郁時南揮揮手。
“好，等你喲。”陳青礬也擺擺手。
霍周給自己倒了杯酒。
“你幹什麽。”陳青礬攔著他，“飯都還沒開始吃，直接喝酒傷胃。”
“你過生日我過生日。”霍周嗤笑，旋即打掉他的手，起身，“來來來，歡迎大家今天給面子願意捧場，我先敬你們一杯。”
“這才像我們認識的霍隊！！！”
泳隊那一撥人眼睛開始放光明。
霍周嘴角掛著笑，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裏灌。
他多理智的一個人啊。
理智到清楚自己現在需要發洩，所以才想借助醉酒的方式來進行。
可他實在是理智到有些過分。
以至於即便滿身酒氣，也依舊可以保持冷靜的語速和態度。
喝到最後，最開始起哄的那批人甚至都反過頭來勸他悠著點。
霍周醉得搖搖晃晃，不得已單手撐在桌上穩住身形，他的動作因為攀升的酒意而變得遲緩，說話的語調也慢吞吞的：“沒關系，今天我生日嗎，高興。”
“算了。”陳青礬無奈起身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回去。”霍周被酒精侵染的雙眸帶上一絲清明，“我不回去。”
他已經習慣跟跟郁時南做臨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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